“哎，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原本盯着窗外车水马龙之景的目光转向面前蹲下来企图跟自己搭话的黑发哥哥，感到一丝疑惑。

　　“我记得你的全名叫年吧？你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啊？”

　　算是理解了这些哥哥为什么从听到他名字的开始就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他们叫我‘年’，所以我就叫年。”

　　自己已经竭尽所能努力挤出一个该有的微笑，不过周围的人究竟把自己看做什么……是存在薄弱的花神还是所谓的“最强”

　　这些自己都不了解，也不知道。

　　潜意识告诉自己，不知道会省掉更多的伤痛侵袭全身。

　　再醒来，白天的那些人早已不见。静谧的黑暗围绕自己的全身，不，漂浮在深沉如夜的海洋里或许更适合自己现在的处境。

　　清凉的液体包裹着自己，能感觉到手脚和躯干，却无法动弹。似乎只有一双眼皮愿意听自己的驱使。

　　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再也没有重力可以将自己束缚在尘世之中。或许这是极为不正常的反应，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

　　什么也没有。

　　但是能感觉到有人在这片黑暗后注视着自己，且现在正一步步踏入黑暗为他建起的桥梁，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

　　“……”

　　“……”那个人在海洋之上，黑暗之中。它的视线如一道射线，穿透自己这副长得与那位年一般无二的皮囊，直击灵魂深处。它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你是谁？你在看什么？”气泡从口中涌出，向一朵朵透明的云朵升向海洋的彼端。海洋能传播的声音远比空气中传播的要远很多，这是储存在自己脑内为数不多的知识。

　　“我在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认识你吗？”那声音不说话了，不知为什么，自己觉得他很熟悉，那是一种本是同根生才能体会到的亲切感。

　　但自己不是自来熟和热情的一个人，也不记得自己会有什么骨肉相连的兄弟姐妹。

　　“不，另一个‘你’认识我。但那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个声音回答，它的语气竟然有些忧伤，像是在哀叹曾经的山高水长曾经的魂牵梦绕都不过是一场一去不回的过往。

　　“在那时，‘你’和我都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现在的你躲在碎片的身体里，正如那时的我无法阻止你的离去……”

　　惊讶于自己会有这想法的同时，它带来的信息量也是巨大的。

　　“真正的你勇敢于是无惧，博学从而危险。”

　　“我希望藏于灵魂深处的‘你’明白，我是很敬佩你的。”

　　直觉告诉自己在模模糊糊的精神世界中只有一个清晰的思绪，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思绪。

　　“你打算杀了我？”

　　“不是打算。”那声音似乎站起了身，跃向了比海洋更高的冰山。俯视着自己。

　　“杀了你这个想法，我压抑了几百年。但另一个‘你’总是有办法对付我，我为此很恼火你知道吗！”

　　自己不再出声了，软弱，无力……为什么没有莫明其妙的仇恨呢？明明这个声音正在威胁着自己的死亡。

　　“‘年？在东方既有新年伊始的说法也是那红色猛兽的名字。作为世界的弃儿，叫这么个名字你也着实有趣。’”莫明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冲撞，却不曾出现裂痕，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仿佛这本来就属于自己一样。

　　“在送你离开之前，我想来看你一眼。因为你就是我……几百年前，你我本是一体，我擅作主张帮你开启了你的故事。”

　　“几百年后，你重蹈覆辙。现在，这个复杂的故事该完结了。抱歉，你没有结局了。”

　　再睁眼时，清风拂过面颊，带着新生的芳香。缠满绷带的双腿依旧是那么触目惊心，但再看它时也没有以往那么落寞和不甘了。

　　因为没用。